“苦读12年,我的想法居然是‘坐牢生涯’终于要结束了。”
“只有出色的人才配得上更好的生活。”
“假如你学历不高的话,你就没将来,这一辈子就完了。”
这类话,源于长沙县六中的学生们。
长沙县六中,北大教育学院副教授林小英的高中母校。
去年林小英老师出了一本书《县中的孩子:中国县域教育生态》,在教育圈引发热议,大家也从学生和师资、父母、学校3个角度写了有关文章(点击蓝色字体即可看文章)。
近期,她做《十三邀》节目的嘉宾,许知远和《十三邀》团队去她母校拍了一圈,还开了一场和学校的大型交流会,节目播出又一次引发热议。
相较书本出版时,“中国50%以上的学生在全国2000多个县同意教育,县初中生是被剩下的50%”的热议话题,这一期节目,更聚焦学生的个体性。
而通过交流会上的一个个学生个体,大家能看到,不少教育的问题不限于县中孩子:
城市里的孩子,也有角逐链,高校学生也有鄙视链,譬如曾引发热议的二本学生,他们也会会在教育角逐里,被“系统”抛弃。
大家能看到,不少教育问题不限于教育:
教育问题也是社会问题的反映,社会价值观的一个深层次问题——过度强调学历和成绩,过于依靠于单一性的功利评价标准。
1
目前的孩子
缺少珍贵的主体性和反身性
什么是主体性?抛开一些学术的词语讲解,《十三邀》这期节目中:
林小英老师给我关于主体性最大的触动,反而不是她从县初中生到北大老师的生活历程,而是“一段话”和“一次选择”。
一段话,是她聊到“走出去”。
大伙都了解,这两年“生活不是轨道是旷野”、“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”等话语非常时尚。
话没错,但旷野是不是等于走出去呢?看世界是不是必须要用脚走出去呢?
在大伙看来已经走出去的林小英老师,却这么说:
“大家总说要去别的地方看一看,其实这并非生活的一个势必的价值。你在全世界转一圈,挺好的,康德一辈子没走出那个镇,不也挺好的吗?”
一次选择,是她选择我们的研究方向。
她说:“我对拥有权力不有兴趣,我需要研究权力这个东西,特别是权力如何行使,对普通的社会的个体导致哪种伤害和影响。
导师当时让我研究教育政策拟定,我对领导们脑子如何想的一丁点兴趣都没。我有兴趣的,是他们决策出来将来,对社会到底导致什么实质影响。”
而大家为何要强调主体性?
在节目里的学生交流会上,你会发现:迷茫、无意义感、不了解将来生活路如何走,是不少学生提问的主题。
而这类问题,不只县初中生困惑,不少大学生也依旧没找到答案,感觉自己像是流水线上的同款商品,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符号。
那怎么样才能拥有主体性?
每一个人有是我们的答案,林小英老师给出了两个。
一个是借节目中她的高中同学、现在是学校调音师之口说出:
“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,我从没出过黄花镇,我羡慕她能上高等学府,但我不自卑,我了解如何活,让自己快乐,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有意义。”
一个是在林小英老师《躺不平的千禧一代》一书中一段话:
“让自己内嵌于这个世界与别人广泛共鸣,又让自己脱嵌于这个世界与自我独立相伴。”
不能否认,大家都难免困于主流评价体系中,但大家不是没脱嵌的可能,不是没拿回是我们的一部分主体性的可能。
无独有偶,华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谢爱磊,在研究追踪了上海、广州、武汉和南京的四所“双一流”高校中的近2000名本科生发现:
一些小镇做题家身上,有一种珍贵的反身性。
他们反观自己所处的处境,在跌跌撞撞中探寻一种自洽的可能性,去适应不确定性。而这种对既有社会结构和自己社会化过程,与教育历程的反身性考虑,蕴含了改变的力量。
譬如他们不觉得只有自己会刷题,他们清醒地指出:“同样非常看重教育,甚至教育资源更好的城市同龄人,如何会就在做题上比不上大家?”
他们清醒同意现实,像谢老师举例,当他问受访学生:你感觉念书可以改变命吗?
有一个受访者直言“我不了解”,深思自己长久以来的单一生活赛道,并剖析背后的社会和结构性缘由。念书不再如之前那样能改变命,是有年代和社会缘由的。
他们在尝试理解、剖析来时路,并积极探寻将来的出路。
主体性和反身性,让他们不再迷茫自己想走哪种路,让他们找到自己、了解自己想要什么、想干什么。
主体性和反身性,对他们来讲,如念书一样要紧,是天天、持续一生的漫长课题。
主体性和反身性,也是全世界的教育,真的期望教会孩子的东西。像在西班牙语里不说“醒来”而说recordarse,意思是:想起你一个人。
而大家需要像每天醒来一样,每天想起自己。
2
千万种飞鸟,有千万种辽阔
在节目中,你能看到一些叫人感到喘息困难、压抑的画面:
课桌上堆着一摞摞书和试题;
非上课时间,学生也随时随地拿着本书读;
吃饭时饭店餐桌上也贴着单词表……
而这类画面,是不少学生的缩影。就像国庆期间的热议话题“我只不过放假7天,不是放7年”,来自全国各地的不同学生,晒出国庆期间的大量作业。
执着刷题、过度内卷、主打绩优主义,过分追求分数与排名,忽略学生全方位进步的可能和重要程度,是大家教育的一大近况。
一如林小英老师在节目中所说:
“大家太喜欢把单一的社会标准,当作全部当作所有,当作每一个人都要效仿的东西。”
不只这样,从升学到工作、生活,大家还有一个单一的社会时钟,所有人都有一个统一的时间表,还附加着统一的成功的模板和标准。
可大家不可以需要所有些飞鸟,都飞往远山;
不可以需要所有些花,都在同一天开放;
不可以需要所有些草和树,都用同样的步伐来成长。
千万种飞鸟,有千万种辽阔;
千万朵花,有千万种绽放;
千万颗草和树,有千万种成长。
单一刻板的社会时钟和评价标准,对孩子的尊严和个体性,其实是一种冒犯和损害。
它没把孩子当成活生生的、与众不同的个体,没让孩子拥有选择权和自由。
它让孩子有一种低配得感,容易感觉自己比其他人差、被其他人甩在身后。就像交流会中,有学生提到:“学习就是为了让自己达到一个更高的层次,把那些非常差的人甩一大截。”
可正如林小英老师所说:“人来到这个世界上,各色人等都有活下去的原因。没说什么人格特质,就肯定高于、好于另外一个。
褒扬的特征不同,我也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,这个世界上也应该有我的一个地方。”
而学生的低配得感、困于内卷,并不仅仅是学生的问题,是教育和社会环境教化的结果。
迅速城市化的时候,大家沿着教育这条路追逐更好的政治经济文化资源,依靠教育的功利化和工具属性,而不是价值属性。
而在这个环境之下,学生的个性和独立考虑能力被削弱,学生被练习成为追求成绩的学习机器。
自然而然对出色的理解会变得狭隘,自然非常难从这种暴力的逻辑中自救。
3
什么只争朝夕
朝夕那样漂亮做什么不去看看
当教育体系和社会的结构性问题,短时期能很难健全,孩子的生活解法在哪儿?
林小英老师在节目中,给出了一个朴素的答案:生活:
“什么学习争分夺秒,只争朝夕,朝夕那样漂亮,做什么不去看看。”
确实,在迅速而精密运转的工业社会以外,生活构建了大家最朴素的生活底色。
一旦一个孩子、一个人没了生活,ta的时间被格式化,生活被格式化,其实ta整个人就被格式化了。而整个人被格式化之后,个性也就消失了。
可目前,垒起的一摞摞书后,伏案学习的学生,工位格子间电脑前、无情敲键盘的打工人:
无一不是流水线上、算法系统里,争分夺秒的一个个个体,无一不在被格式化。
可如林小英老师说:“人一生真的不可以只不过谋生啊,你还要干点别的。假如你不直接为谋生而做的事情越多,你的一生其实是越幸福的。假如你一生做的所有事情都只不过为了谋生,你这一生就是苦役。”
大家常常被迫用“有用”与“没用”,来判断和区别一件事情值不值得做。
但日常大部分值得做的事,在功绩主义社会的评价标准里都是“无用”的;
但“无用之用是大用”,正是那些“无用”构建了大家的生活,一砖一石垒砌了独是大家的生活,成为大家生活的支点,形成大家稳定的精神内核。
而某种程度上,缺少生活这一县中孩子的处境,也是目前不少孩子、不少成人的处境。在争夺资源的内卷道路上,没哪个是真的的优胜者。
这不止是教育的问题,背后是社会的问题。
但教育是最不应该是:社会达尔文的适者存活模式。在越落后的地方,对手握越少教育资源的个体,教育越应该给予期望。
目前达成目的的方法,是标准化的,好像只能跟着既定的游戏规则走。
但,大家其实是可以选择“不玩了的”,是可以选择“玩我们的”。
从眼前来讲,能做的微小改变其实不少。
譬如朴素地强调,孩子们不可以光做题,告诉孩子天天多吃五分钟饭,多睡五分钟觉,多看喜欢的人两眼,不至于考不上大学的。
教育学里面常常讲,所有都是教育的机会,所有都是教育的契机。大家一直相信着这一点,坚定地相信着。
想起节目最后,面对教育问题的无力感,林小英老师和许知远都一时沉默了,林小英老师笑着问了下:节目结尾咋办,还是要有期望的。
然后节目镜头停留在:穿着清一色校服的孩子们合唱离开后,五彩斑斓的凳子。
你相信,他们的将来是五彩斑斓,有期望的吗?
我相信。
节目交流会结束后,一个孩子说:“县中的孩子和市里的孩子,主如果界分出来的。”
你看,一次互动、一点影响,就荡起一圈涟漪。